随笔-来自千里之外的墨尔本

日月之行,若出其中;
星汉灿烂,若出其里。
幸甚至哉!歌以咏志。

——题记

一直算是个心里感触颇多的人,却始终犹犹豫豫不知道是不是该写一些东西下来,因为往往触动太深,笔下却清浅。直到今天早上在校友群里看到大家的发言,思绪重又翻飞,仿佛听到人在耳边提醒“先生还是写一点罢”,念及今天似乎又刚好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,故提笔。

2018年,首次“随随便便”地参加了在墨尔本的高校赛。之后痛定思痛,开始认真打球。

初次见到悉尼的校友和悉尼的羽毛球队,遥想是在2019年的六月底。当时携着墨尔本第二届高校赛的余温,跟丁总聊了不过数句就买了第二天的机票直飞悉尼。抵达以后,参加了一些校友临时组织的小活动(羽毛球和烤串,以及观摩高端牌局端茶递水:D),紧接着去现场观看了当年6月30日复旦第一次独立组队参与的悉尼高校赛。

瞬间,爱上了那个集体,爱上了那边的校友。我清清楚楚地记得,大家早早地抵达比赛场馆,挂校旗、签到。校友和家属们自发地一波接着一波来到赛场给参赛队员加油鼓气、慰问三军将士。没有报名也没有约定,就这么随意地抵达,拍拍肩膀,轻轻说一声:加油,一切都是那么亲切和美好。就连对我,也是一样,仿佛我本来就是这里的一员,仿佛我们已经认识了好多个年头。至今也还记得,在大家饥肠辘辘的时候,Lisa姐带来了后来被我念念不忘(也被大家津津乐道当作笑谈)的天津包子,聊以慰藉咕噜咕噜叫得正欢的肚子;记得跟Erik通力合作,最终也没打败的馅饼;记得Ellen和Sheila姐硬塞到我手里的沙琪玛和饮料。点点滴滴,也许在你们的眼里,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,在我的心里,却很重很重。离开之际,丁总跟我说,祝我永远能保守内心的一份冲动。三不五时会被说“太过冲动”的我,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祝愿。于是约定,下一届比赛的时候,我会来执甲出征,千里勤王?。

至后来2020年疫情反反复复看不到尽头,原订的高校赛最终也决定取消,心里是有一点失落的。一年的期待和努力,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缓缓降落了。

转眼到了2021年,疫情的威胁始终不曾完全散去,每次心里隐隐约约期待一些什么的时候,其实都会暗自担心是不是还会横生枝节、突遭变数。在这种惴惴不安的心情下,忐忐忑忑地看着队友们征战了3月21日的单项赛和4月18日的团体初赛。虽然没有到场参与,但是起起伏伏的心情,却从头到尾都跟大家一起经历了。也常常慨叹自己距离太远,没法贡献一份力量,只能在“小本本”上,把“对手”的名单逐渐加长。

之前总觉得,2021年的5月,是个很遥远的时间点,有一年的时间、有半年的时间、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准备。直至家宏南巡墨尔本,我嘻嘻哈哈地说要带他特训,再到打完赛前的最后一场social,才突然惊觉,决赛的那一天,居然就这样,近在眼前了。这个时候,两个州又都零星发生了这一例、那一例的确诊,每天都会诚惶诚恐地刷新新闻,念叨着如果今年再来个什么破事儿,我可是会崩溃的。好在咱们这个佛系队长的心那叫一个大,告诉我说,不担心,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。以至于临行前维州情况又一次出现变化,Shaka相劝说,万一突然有隔离措施代价太大,将来也有机会的时候,我也能笑笑说出,不用担心,我肯定能来。

于是我就真的来了? 带着诚意,扑面而来滴。每次前来,校友们都会把我的行程安排得丰盛妥帖,甚至如父如母般(偷笑),事无巨细地帮我思量到饮食起居、交通出行,让我很是心安。接着的每一天,都是忙忙碌碌,行程满满的。很感激Iris和Ice一家给我宾至如归般的招待;很感激大家为了迁就我们的时间和位置,特意请了年假、放下繁杂的事务驱车到遥远的Norwest集体练球和配合;很感激Shaka带着我去看了复旦气排球队的小比赛,让我感受到了另一种不一样的集体项目的魅力(还顺手就拽上Joanna一起赛后聚餐);很感激Ivy带我去745逛逛;很感激大宇在我混双挖坑(重点:偶尔)的时候努力填坑;也很感激每次在要埋单的时候,总有校友自告奋勇跳出来说Sherry的那份我给了(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)。同时也很感激被我戏称为“金主巴巴”的Erik,不仅慷慨赞助了球队参赛的费用,更是尽心竭力统计、整理、联系了制作和运输队服的大量事宜;也念着这次未及相见的小亨和晓龙兄。这里用Shaka的一句话说,就是“这种一起疯,一起浪的日子,殊为难得”。所以,让我们一起好好珍藏吧。

决赛之日,又一次踏进了这片有点熟悉、又有很多点陌生的球场,终于又见到了Sheila、Ellen和菡学姐。当Ellen姐笑嘻嘻地摇着手里的一大包沙琪玛跟我拥抱打招呼的时候,我觉得一切果然真的都是最好的安排,我又回家了?。也不觉得不知不觉,已经跟大家那么久没见了,只是觉得一切都跟从前一样,熟悉而亲切。

比赛的进程,就不在此赘述了。深深地记得所有人一起拼搏、呐喊、毫无保留地挥洒汗水和激情,遇到强敌也毫不畏惧,互相鼓励扶持着打完每一场、每一局、每一分;记得每一声四面八方传来的“加油”、“好球”、“漂亮”、“顶住”;记得吉祥物的到场;记得那些神来之笔;记得我们的击掌和拥抱;也记得叶老师一直站着观战和迎接下场后的每一位队员。我想我们每个人,都尽力做到了自己的最好,我真的很为这个团队感到骄傲。

不止一次地在不同的场合听到家宏和学姐们跟我们说“辛苦了”,“谢谢“,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回答“应该的”。我想所有参与的人员,包括球队队员和给予我们支持鼓励的校友都会觉得,这其实是最自然不过的事吧。我们的身后飘扬着复旦的校旗,我们的胸前承载着复旦的校徽,我们的心里满怀着对复旦的热爱和信念,这种为了集体荣誉感而拼尽全力的情怀,是什么都无法比拟的,也将成为我们内心深处最坚不可摧的力量。

其实,我也想跟悉尼的大家说一声,谢谢你们。是你们让我在走出校园那么多年以后,在远离邯郸路几千公里以外的地方,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。与两年前相比,我看到了队友们,内心共同的一团火。这团火带来的梦想,可以引领我们走向远方,也许尚不切实际,也许征途漫漫,但怎样都好。何其幸运,我也可以成为点燃和传递这一丝小火苗的一员。不再青春的青春里,有你们,我很感恩。

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,其实最想说,悉尼的校友们为人坦荡赤诚,相处至情至性、快意江湖。如果你跟我一样,有一点任性地厌倦了社会上那些势利的尔虞我诈,那些虚伪造作的商业气息,如果你内心也有那么一点怀念菁菁校园的纯真和美好,那么来吧,加入我们这个集体,多参与我们的活动,你能得到的,一定远比你想象的,还要多。请不要觉得,我似乎把这一切描述得太过美好,因为,我们值得。也请允许我,在这里偷偷地用了“我们”这个词。

“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,没有一丝丝改变”是很难的,但如果你把心里的这个少年彻底地忘了,那就叫作遗憾。在将来回忆的时候,想起这一段共同拼搏的时光,希望我们内心仍然充满着感怀,记得自己曾经为了一个共同的小小目标而倾尽了全力,未有遗憾。

等到冰雪消融春暖花开时,我还想和你们一起去看山川大海,看日出晚霞,看世界尽头的星空,看地球另一端的极光。旁若无人地恣意举杯欢笑、相互揶揄,在起风的时候浪费时间,在下雨的日子被你们嘲笑带来了寒潮。等到有一天我们久别重逢,最希望的,是你们都别来无恙;大家,一直一直都在转身可及之处。

现在的羽毛球队,如晨曦微露,充满着希望。日月有常,星辰有行,我们都期待着,日月光华,旦复旦兮,我们的球队终有一天会成为耀眼而不可方物的光。

待太阳升起的时候,我们,江湖再见。

Sherry

2021年5月20日

于墨尔本案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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